行业分析技巧 鼓吹拿起董监事涤除之诉的原告适格性问题探讨
要是说股权转让是股权投资退出的中枢，那么鼓吹录用的董监事登记涤除可谓股权投资退出的“临了一公里”。本文将团结立法近况、司法案例及类案代理陶冶，分析鼓吹拿起董监事涤除之诉的原告适格性问题并建议实务建议，为破解退出坚苦提供参考旅途。
作家丨王枫 石凯念念 魏薇
小引
连年来，股权投资退出纠纷日益频发，笔者团队在协助投资东谈主鼓吹退出公司时，却常常因公司相配他鼓吹不合营、公司筹谋极端等原因导致无法办理变更登记、亦无法实时推荐新的董事、监事，于是变成鼓吹虽已退出公司但其录用的董监事仍被登记在册的情形。新《公司法》的出台进一步加强了董监事职守义务，此种情形将给被登记的董监事本东谈主带来未知履职风险，因此与投资退出关联的苦求变更公司登记纠纷，突出是董监事登记涤除关联案件也相应加多。其中，以董监事本东谈主当作原告苦求涤除登记的案例已较为常见，但实践中，议论到擢升诉讼后果、省俭诉讼老本、董监事本东谈主不肯以个东谈主口头告状等原因，鼓吹可能当作原告向法院告状苦求涤除其录用的董监事登记。然则，对于鼓吹是否能当作适格原告拿起其录用的董监事涤除之诉却鲜有探讨。
近期，笔者代理的鼓吹向法院苦求涤除董监事登记纠纷取得了胜诉判决。该案中，原鼓吹转让股权后公司迟迟未办理股权变更登记，亦未涤除鼓吹录用的董监事登记。因此，鼓吹当作原告告状公司，要求办理股权变更登记并同期涤除董监事登记。审理经过中，法官领先对鼓吹当作原告的适格性建议了质疑，通过笔者对该问题的检索推敲和法律论证，最终接纳了自身不雅点并扶直原告诉请。笔者觉得，厘清原告适格性问题对董监事涤除之诉的司法实践有着紧要意旨，因此，本文将联沉静务陶冶与斡旋，探讨鼓吹当作董监事涤除之诉的原告适格性问题，以期为关联推敲和实践提供参考。
一、立法层面的腌臜
字据我国《民事诉讼法》国法，“原告是与本案有径直蛮横相干的公民、法东谈主和其他组织”，可见，适格原告必须与案件具有径直蛮横相干，也即，如认定鼓吹为适格原告，需认定鼓吹与董监事涤除登记具有径直蛮横相干。然则，对于何谓“径直蛮横相干”并无明确法律依据。此外，《公司法》虽国法了董事辞任的明确退出渠谈，为董事本东谈主当作原告苦求涤除提供了依据，但亦未波及鼓吹当作原告的适格性问题，司法实践中常常需团结个案情境与法理逻辑进行裁量。
二、司法层面的争议
为此，笔者通过公开渠谈检索以鼓吹为原告告状要求涤除或变更董监事登记的司法判例，发现此类案例一丝，但从个别典型案例的商议中可窥见对于此问题司法裁判不雅点的各异与争议。
（一）某资产不停公司与重庆企业不停公司等苦求变更公司登记纠纷[案号（2020）渝0103民初11853号[1]]——司法裁判与学界不雅点的碰撞
该案中，原告某资产不停公司为被告重庆企业不停公司鼓吹，某资产不停公司录用的董事第三东谈主周某任期已届满，董事本东谈主已递交辞职信并要求尽快办理董事变更的公司登记备案手续，某资产不停公司亦要求重庆企业不停公司召开鼓吹会再行选任，但重庆企业不停公司未予合营办理董事变更。某资产不停公司遂诉至法院要求重庆企业不停公司办理董事涤除登记。对于某资产不停公司是否为适格原告的问题，重庆市渝中区东谈主民法院觉得，某资产不停公司当作重庆企业不停公司的鼓吹，指派董事是愚弄公司礼貌赋予的鼓吹权益，指派董事亦然其参与公司筹谋不停的紧要路线，选举与更换董事事宜与某资产不停公司存在法律上的蛮横相干，故某资产不停公司有权当作原告拿告状讼。
重庆市第五中级东谈主民法院法官郝绍彬等在刊载于《东谈主民司法》的《董事任期届满拒绝续任可苦求涤除登记》一文中援用了该案例[2]，觉得“鼓吹指派的公司董事任期届满，且明确暗意不再延续担任公司董事的，鼓吹在穷尽公司里面支援路线，自治机制断然失灵后，与公司枯竭信义基础的董事已难以保合手针织和勤恳义务，鼓吹诉请公司涤除该公司董事登记事项的，东谈主民法院应予扶直”。
然则，针对并吞案例，法学学者刘俊海[3]教悔则觉得，“辞职董事辞职不成的后果对董事的负面影响远超对鼓吹的影响，建议法院将与变更公司登记之诉具有径直蛮横相干的原告界定为辞职董监而非其背后的指派鼓吹”，且刘教悔觉得基于该案被告与另别称鼓吹均未到庭干涉诉讼、董事亦未建议异议等原因，该案有其当作个案的罕见性，对于原告的身份认定对类案并无谓然具有可复制性和可施行价值。
笔者斡旋，以上两种不雅点各有侧重，法院不雅点从措置司法实务问题角度登程，侧重于鼓吹在公司治理中的权益愚弄以及穷尽里面支援路线后通过司法路线达成权益保险，以幸免合手续的僵局情形挫伤鼓吹及董监事正当权益；学者不雅点则从法理角度，着眼于董监事与公司之间的托付契约相干，对“径直蛮横相干”进行更为严格的解释，将适格原告限于辞职董监，更强调法律相干的径直性和明确性。
（二）交建股份与交通勘测缱绻公司等苦求变更公司登记纠纷[案号（2024）浙01民终56号[4]]——一审与二审裁判不雅点的不对
原告安徽省交通成立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交建股份”）为浙江交通勘测缱绻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交通勘测缱绻公司”）鼓吹，向法院告状要求交通勘测缱绻公司至公司工商行政登记机关办理其录用的董事、监事变更登记手续[5]，一审法院觉得，交建股份与诉讼苦求并无径直蛮横相干，并不具有诉的利益，因此觉得交建股份并非适格原告，裁定驳回交建股份的诉讼苦求。交建股份觉得，鼓吹通过其录用的董事、监事愚弄公司法和礼貌商定权益，交建股份要求变更其录用的董事、监事是愚弄鼓吹权益的体现，诉请与鼓吹权益的愚弄存在径直蛮横相干，应为适格原告，于是上诉至二审法院。二审法院觉得，交建股份当作交通勘测缱绻公司的鼓吹，与鼓吹会决策对于董事、监事东谈主事变动事宜及由此产生的变更登记等均存在径直关联，亦可对该决策的达成寻求外部支援，交建股份对本案的诉讼具有诉的利益，系本案适格原告。
该案中一审法院及二审法院对原告与董监事变更登记是否存在径直蛮横相干、原告身份是否适格的问题作出了截然有异的认定，可见司法实践中对该问题存在不同斡旋和裁判法式。一审法院的不雅点体现了较为传统的司法理念，在认定原告适格性问题上合手保守作风，而二审法院不雅点则从公司治理结构及鼓吹权益愚弄角度议论鼓吹与其录用的董监事变更登记事宜的蛮横相干，更详确保护鼓吹的推行权益。
（三）未论证原告适格性即得到扶直
不同于上述案例在裁判晓示中明确修起并论证了鼓吹当作原告拿起董监事变更/涤除之诉的原告适格性问题，有部分案例中虽由鼓吹当作原告，但法院未质疑和论证原告适格性问题即扶直了鼓吹诉请。如在（2020）川0193民初11342号[6]案例中，法院觉得鼓吹已转让一皆股权，录用的董监事与公司也不再具有内容磋磨，董监事本东谈主也招供鼓吹的诉讼苦求，且公司经催告后仍未召开鼓吹会任命新东谈主选，因此扶直鼓吹对于苦求涤除董事登记的诉请；在（2019)皖0202民初11894号[7]案例中，法院觉得公司鼓吹已发生变更且公司已召开鼓吹会变成决策选举了新的董事，故法院对鼓吹要求进行公司董事变更登记的诉讼苦求给予扶直。
三、重心关爱问题
尽管有上述案例对鼓吹的原告适格性合手深信不雅点，但该问题仍存在较大争议，笔者团结上述案例共性要素以及实务陶冶，从原告鼓吹的角度，梳理了鼓吹拿起董监事涤除登记之诉的如下重心关爱问题，以期为鼓吹当作原告的诉讼旅途提供扶直和参考：
（一）鼓吹是否有权录用[8]董监事
在（2020）渝0103民初11853号及（2024)浙01民终56号案例中，法院认定鼓吹与董监事变更及登记存在径直蛮横相干，均基于鼓吹有权录用董监事、鼓吹系通过其录用的董监事参与到公司的筹谋不停，因此董监事变更与鼓吹权益的愚弄息息关联，具有径直蛮横相干。因此，如以鼓吹为原告拿起董监事涤除之诉，须核实公司礼貌及关联投资合同中是否商定了投资东谈主鼓吹录用及取销录用董事、监事的权益，并保存好鼓吹录用/取销录用董事、监事的关联书面文献。
（二）董监事本东谈主意愿
虽鼓吹录用的董监事与鼓吹具有一定隶属性，但董监事本身与公司组成托付相干，也不单是是鼓吹的“代言东谈主”。一方面，是否延续担任董监事需取决于董监事个东谈主意愿，在董监事涤除之诉中，一般需董监事本东谈主明确暗意不再延续担任董监事并递交辞呈；另一方面，董监事当作涤除之诉的径直蛮横相干东谈主，自然具备当作原告的适格条件，大深广案例也确系董监事本东谈主当作原告，即便鼓吹为原告告状，法院也会关爱董监事本东谈主对于鼓吹当作原告是否存在异议。因此，如由鼓吹当作原告拿起涤除之诉，建议在取得董监事应许的情况下，请董监事一并加入诉讼。
（三）穷尽里面支援路线
由于董监事变更属于公司里面治理事项，在鼓吹及董监事可通过公司里面门径得到支援的情况下，则无需司法介入，举例，在（2020）渝0103民初11853号案例中，法院扶直鼓吹的涤除苦求的前提即为鼓吹已穷尽公司里面支援路线仍无法得到支援、公司自治机制断然失灵。在鼓吹为原告拿起的涤除之诉中，常常存在公司因鼓吹矛盾变成僵局、无法召开鼓吹会进行改组、公司筹谋极端等情形，因此鼓吹需充分讲授已穷尽里面支援路线仍无法得到支援。此外，可能存在的另一个龙套是，当涤除后董事低于法定东谈主数，法院可能会要求在新的董事改组前原董事延续履职，但如董事辞职距告状时已过时限较久，公司经催告在合理期限内仍未改组，法院也有较大致率扶直涤除苦求。
四、实务建议
（一）从诉讼角度——联沉静际情况详情原告主体
由于鼓吹当作董监事涤除之诉的原告主体适格性问题在司法实践中仍存在较大争议，如无波及鼓吹的罕见情况，仅董监事本东谈主自鼓吹处或公司辞职、任期满后不肯延续留任等，则由董监事本东谈主建议涤除之诉更为适当；但如董监事涤除与鼓吹存在关联，尤其是鼓吹退出导致的董监事涤除，常常可能还随同鼓吹变更登记，那么议论到细水长流诉讼工夫及钞票老本、董监事本东谈主也更倾向于由鼓吹告状等身分，则可议论由鼓吹当作原告拿起涤除之诉，在股权变更登记同期一并宗旨涤除董监事登记，并同期将董监事当作共同原告，在董监事不肯当作原告的情况下亦可将其当作第三东谈主加入诉讼。
（二）从非诉角度——事先缱绻投资往来条件
在投资往来文献中，投资东谈主常常重心关爱股权的回购以及股权款的支付，而疏远股权变更登记及录用的董监事涤除登记的条件缱绻。然则，当投资退出纠纷日益增多，公司相配控股鼓吹无力回购时，可能反而用拖延办理变更登记的款式拖住投资东谈主，尤其当公司筹谋极端堕入停摆景况时，将给被迫登记在册的鼓吹及董监事带来不可测度的风险。因此，建议在缱绻投资往来条件时，事先缱绻股权变更登记和董监事涤除登记等条件，举例：当鼓吹完成股权转让并向公司提供鼓吹变更和/或董监事涤除登记的一皆贵府后15日内，公司应完成股权变更登记及董监事涤除登记，控股鼓吹应予合营，不然投资东谈主有权告状要求股权变更登记和/或董监事涤除登记，并要求公司及控股鼓吹支付阻误履行爽约金。
综上可见，鼓吹当作原告拿起董监事涤除之诉的适格性问题，实则是鼓吹的权益支援与公司治理结构恬逸性的均衡问题，尽管司法实践中已有部分冲破性判决，但这一问题在立法层面仍枯竭明确提醒，导致裁判顺次不一。将来，亟需通过立法完善和司法实践累积，为投资退出的“临了一公里”构建统一的裁判法式和表面共鸣，从而在保护鼓吹正当权益的同期，珍贵公司治理的有序性和恬逸性。
[注]
[1] 参见（2020）渝0103民初11853号苦求变更公司登记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
[2] 郝绍彬、吕荣荣、刘智铭《董事任期届满拒绝续任可苦求涤除登记》，载于《东谈主民司法》2022年第20期。
[3] 刘俊海《论董事、监事辞职难窘境中的强制涤除登记之诉》，载于《东谈主民司法》2022年第20期。
[4] 参见（2024）浙01民终56号安徽省交通成立股份有限公司、浙江交通勘测缱绻有限公司等苦求变更公司登记纠纷二审民事裁定书。
[5] 由于一审判决未公开，暂无法获知更多事实细节。
[6] 参见（2020）川0193民初11342号四川天羽置业有限公司与四川航空爱老之家养老做事有限公司苦求变更公司登记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
[7] 参见（2019）皖0202民初11894号刘良辉与上海韦博文化雷同有限公司、芜湖韦博文化雷同有限公司苦求变更公司登记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
[8] 需阐扬的是，从公司法合规角度而言，除国有独资公司外，即便礼貌商定鼓吹有录用董监事的权益，也需履行鼓吹会选举门径，此处简化抒发重心强调鼓吹录用董监事的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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